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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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打小对二哥的种种离谱行径见怪不怪, 并非真白纸一张的徐念则一度以为这个帅气哥哥之所以不和小姐姐们乱搞,是因为他乱搞的对象是夏初本人……
  从这个层面来说,如果不是后来和周晨骁谈了恋爱,徐念和卓熠的交集仅局限于夏初和他的纨绔小弟圈子,卓熠身边如果出现了她没见过的陌生面孔, 完全不是什么值得她大惊小怪的事。
  她真正觉得奇怪的点在于这个人她不认得邵棠却认得。
  据她所知,邵棠如今可是只保留到二十岁,尚未和卓熠离婚的记忆。
  那时卓熠不都还没从特战队退伍吗?这女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卓熠会在特种兵服役阶段接触到的类型吧!
  想到这里,徐念望向邵棠的目光中忍不住多了几分担忧, 生怕目前还失着忆的邵棠是被眼前的一幕刺激到了,本就混沌一片的记忆出现了之前医生警告过的错乱状况。
  “邵棠姐, 你别吓我……”徐念害怕极了,毕竟和影响到邵棠的身心康复比起来,她和卓熠能不能破镜重圆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都怪我给你出馊主意,什么惊喜不惊喜的……我就不该让你过来试镜做模特。”
  情急之下徐念掏出手机便要拨打周晨骁的电话,幸好实际情况并没有那么脆弱的邵棠及时按住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告诉她自己的记忆清楚得很,正是十九岁生日那天,自己确实与这女人有过一面之缘。
  “其实也没有太复杂太狗血的剧情,我不知道老周有没有和你说过,卓熠在参军前其实是你校友,只不过大一没读完就因为在校外打架被学校退学了。”
  经过适才险些将徐念吓哭的一遭,邵棠本来漾起了些许酸涩波澜的情绪也平复下来,轻轻叹了口气,对徐念讲起了这段发生在很久之前的往事。
  “邵棠姐你别告诉我这女的是卓熠哥大学时的初恋,卓熠哥打架是因为她!”不料她的讲述才刚起了个头,徐念便一脸愤愤然地打断,低声嘀咕了一句,“还以为是什么新欢,卓熠哥搞什么啊,眼看一个旧爱不成,就打算找另一个旧爱当替补了吗?”
  “嗯?”邵棠没听清她后半句话,“什么旧爱不旧爱的……我没说她是阿熠的旧爱呀!”
  “那她……”徐念困惑地拧起眉心,显然是不解既然不是她猜的那样,邵棠从卓熠退学前的事讲起来所为哪般。
  邵棠又思忖了片刻道:“倒也不能说完全不算吧……”
  徐念:“……”凭她初恋即结婚的浅薄感情经历,她被邵棠这一会儿算一会儿不算的搞得有点懵。
  就这样,徐念从邵棠口中得知了她七年前曾与这位“情敌”有过一次冤家路窄的前因后果。
  无非这个叫戴尔若的姑娘在卓熠退学前就因为卓熠长得帅暗许了芳心,结果没追出个所以然卓熠就退了学。
  戴尔若堂堂一个清华法律系的高材生,自然不可能为了那点旖旎情愫豁出所有,铁了心在卓熠一个大学毕业证都拿不到的无业游民身上吊死,便歇了自认为不切实际的心思,转身应了一位本系富二代学长的追求。
  “然后呢?”徐念听到这里,凝向那位职场丽人的视线已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她打小家境不是一般的优渥,学历家世等现实因素从来不囊括在她的择偶观范畴内,认为输给了这些的爱情可以统一归为太廉价和不够爱。
  “然后我十九岁生日那天,卓熠来我学校找我,清华北大离得又不远,就好巧不巧遇到她男朋友和她了。”
  邵棠说到这里,原本和徐念扫在同一处的目光意味深长地向后滑去,聚焦在了其中一个和卓熠他们同进包房的人身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和阿熠一起过来的人里也有她那个男朋友。”
  那日更具体的细节还包括戴尔若“死切摆列地拼桌”,“阴阳怪气地试探”,“假模假样地提醒”等等。
  邵棠不傻,看得出这个友校学姐心气儿高又好胜心重,既不觉得已经参军入伍的卓熠是值得自己抛弃现任男友的良配,也不甘心卓熠这个她一度花心思追过,却半分不曾为她动心的人如今满心满眼都装进了其他女孩儿。
  怎么说呢,邵棠当时就觉得她心态挺拧巴的。
  倒是和现在的情况类似,因为这“情敌”着实把自己拧巴得过于没有竞争力了,她整个人直接无语住,都不是很能调动起吃醋的兴致。
  ……
  而邵棠不知道的是,在她远赴美国交换留学的六年,一些更叫人无语的背后真相也逐渐浮出水面。
  首先卓熠退学那件事事出有因,背后正是戴尔若当时的男友关亭翯,大一开学前的那次军训,戴尔若盯上了隔壁方队汽车工程系的卓熠,而时年大三的同系学长关亭翯也盯上了她。
  戴尔若追卓熠追得大张旗鼓,家里做家具生意,论家世比卓熠还要优越些的关亭翯看在眼里自然心中吃味。
  当然他也不至于那么狠毒,让嫉妒蒙了眼,直接设计了一出逼得卓熠退学的奸计。
  他无非想教训一下卓熠而已,所以便雇了几个社会上的混混,让他们给卓熠制造些麻烦。
  他如意算盘打得很响,认为不管结果如何,卓熠只要与这些人纠缠不清就可以打破戴尔若对卓熠的男神滤镜。
  而且卓熠如果因此陷入麻烦,也必定一时半会儿匀不出精力回应戴尔若的追求,正好给了他足够的时间趁虚而入。
  怪只怪那几个混混第一次下手就打错了人。
  卓熠为人仗义又大方,和其他三个家境普通的舍友处熟之后自己的名牌衣服都叫他们随便穿。
  那天也是赶巧,卓熠在混混们拿到照片上穿的那件外套被其中一个舍友穿走了,混混们凭衣服认人,愣是将这个无辜的舍友狠狠打了一顿。
  卓熠之前告诉邵棠的退学缘由便是一伙混混莫名其妙打了他舍友,他气不过,仗着自己打架厉害,没管三七二十一就寻着线索找回去,替舍友报了仇。
  结果一不小心将事情闹大了,他挑了那几个混混常去的酒吧寻仇,一言不合砸了人家店面不说,还因为场面过于激烈引得店家报了警。
  倒不是他之前怕解释不清,刻意对邵棠隐瞒了一部分事实,实在是他本人得知全部真相也只是在三年前。
  由戴尔若亲口告诉给他,就在他的总裁办公室中,带着关亭翯一起。
  关亭翯也是真心喜欢戴尔若,不仅对害卓熠退学一事供认不讳,甚至觉得自己确如戴尔若所问责的那般,是害她和卓熠错过这么多年的罪魁祸首。
  所以他费了不少心思帮戴尔若制造了那次面见卓熠的机会,甚至豁出去自己一并不尴不尬地站在那里,按照戴尔若的意思道歉,作证,或许还带着那么点生怕卓熠为难戴尔若的心态,在一旁充当保护者。
  他希望卓熠如果因为当年被设计退学一事恼火,能够直接发作给自己这个罪魁祸首,而不是去迁怒在他看来十分无辜的戴尔若。
  关亭翯会产生如此担忧倒也无可厚非,那毕竟是无数中国学子可望不可即的名校清华,更何况从卓熠本人的经历来看,他如果未曾退学,带领卓越逆风翻盘的路想必会走得顺畅很多。
  可那会儿已是卓熠同邵棠离婚的第三年,他往日的年少轻狂和风发意气早被经年累月的爱而不得蹉跎成了什么都不太有所谓的淡漠薄凉。
  卓熠还会计较退学的原因才怪。
  他连“苟活”下去的理由都只剩下了唯恐再有负于人的责任感。
  所以白费了戴尔若专程来找他说出一切,意图证明二人会错过全是造化弄人的苦心。
  他对这个迟来的真相完全没有想法,自始至终面无表情的模样仿佛一个与事情半分关系没有的听众。
  待面前的二人说完了想说的话,便语气平和地叫一旁听了全程的程蓦送客。
  将既懒得同他们翻旧账,也不打算就此一笑泯恩仇,往后再与他们产生什么交集的态度传达得明明白白。
  作为一名合格的特助,卓熠的态度就是程蓦的态度,当即客套疏离地做了个请的姿势,一点没再给这二人留继续纠缠的时间。
  彼时的程蓦和卓熠一样,都认为此事不会再有后续。
  因为他们都看得明白,戴尔若打着道歉名义,专程过来重提旧事的目的何在。
  说白了是近日卓越汽车风光上市,她越想越为当年错过卓熠这支潜力股不甘心。
  怕是也听说了一些卓熠从来不近女色的传闻,自觉这是老天爷留给她的机会,这才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分手的关亭翯翻出来废物利用。
  倚仗关亭翯对她余情未了,让这位同样把自家生意做大了不少,现今在京圈生意场拥有一定话语权的关总替她搭通了这条再续前缘的路。
  一个很精明也很现实的女人。
  这是程蓦对戴尔若的认知。
  她不会拿自己一年比一年宝贵的青春去赌卓熠这个极大概率会让她血本无归的人。
  可事情偏没如他们预料的那样发展。
  许是卓越汽车和卓熠之后崛起的势头过于迅猛,赌赢诱惑力太大的缘故,戴尔若还真锲而不舍地坚持了三年。
  作为一个名校毕业,自身能力也很强的高知女性,戴尔若不至于采取死缠烂打的掉价攻势,别说卓熠瞧不上,她自己都不屑于这么做。
  她用的恰恰是一种卓熠最不好拒绝的方式,把精力更多用在提升她自己上。
  然后仗着卓越汽车在国内外的各种业务总免不了与律所律师有交集,她每次在职业上取得了什么成绩时都会让关亭翯帮忙,把她推到卓熠面前刷一把存在感。
  今天也是同样的情况,挂证结束成为正式律师的第五年,她凭借过往在多个上市并购融资项目中的优秀表现,借由此次跳槽到鑫爵律所的机会,顺利晋升为了该律所的薪酬合伙人。
  寻常律师要成为合伙人通常需要七到九年,哪怕她一路走来少不了关亭翯的保驾护航,但能以女性身份,仅用五年在职场成就这番事业也十分了不起。
  鑫爵律所的董事长颇为欣赏看重她,因此即便她手上有其他项目,也并不在律所提交给卓越的备选律师之列,听说她有意带着家居行业年轻有为的关总一同前来赴这场卓越之行,还是欣然应允。
  生意场上总有些约定俗成的门门道道,鑫爵律所的董事长清楚戴尔若和关亭翯颇有交情,以为他二人是想借机在卓熠面前讨个脸熟。
  他们一个是自己刚纳入麾下的得力干将,另一个则是日后少不了各方面合作的重要人脉,鑫爵律所的董事长没有不为他们行方便的道理。
  于是就在阴差阳错之下,促成了当下这般寸得不能再寸的场面。
  戴尔若纠缠卓熠已有三年,如今早懒得再就自己的企图加以遮掩,几乎卓熠前脚刚在驾驶座上坐稳,她后脚便挤开程蓦,自己半分不客气地抢占了卓熠那辆车的副驾驶位置。
  “戴尔若,你还没闹够吗?我不止一次告诉过你,不要再继续了,我和你永远都不可能。”卓熠眼见着车窗外的关亭翯和戴尔若配合默契,不着痕迹地把剩下的人通通让进了其他车中,都要被这两人气笑了,“你觉得关亭翯比我差哪儿?”
  “没你有钱没你有能力没你帅。”戴尔若本就不是怕羞的性格,也不管卓熠是不是诚心诚意地发问,她都一本正经地作答。
  卓熠深知道理她都懂,自己表现得越无奈她就越有动力继续,索性一言不发地启动了车子,任凭戴尔若拿炽热的目光打量了他一路。
  “我发现,你最近好像又变帅了。”
  将车在餐厅门口的停车位上泊好后,卓熠实在一秒钟都不想同她在车里多待,长腿一迈便下了车。
  偏偏戴尔若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一步窄裙丝毫没耽误她快步追上卓熠的步伐,跟在他身后继续撩汉大计。
  “好兆头,证明那位邵学妹给你留下的情伤有愈合苗头,你快要有心思拥抱新生活了。”
  卓熠:“……”
  他心口有邵棠这片白月光,多年不近女色正是因为忘不了邵棠,这些事除了他可以完全信任的周晨骁和程蓦,本来是没什么人了解的。
  直到夏初那个王八蛋查出了八九不离十的原委,不只打算拿来当后续拿捏牵制他的把柄,还出于某种程度的恶趣味,让戴尔若和关亭翯这两个一旦知晓情况,一定会给他造成不少麻烦的人成为了知情者。
  卓熠无意向戴尔若透露更多,是以没回应什么,只目不斜视地往餐厅里走。
  一不小心就酿成了适才引起徐念误会的一幕——他“信步”走在前,戴尔若“亲昵”地跟在后。
  而这份原本因邵棠一通解释而稍事消解的误会,很快又由于瞧见他和戴尔若“形影不离”地往洗手间方向走,意料之中地再次汹涌澎湃起来。
  “卓熠,你只说我和你没可能,认为关亭翯至今还在帮我离谱至极,但你想过没有,你和邵棠是一模一样的情况?”
  男女洗手间正中的洗手池区域,卓熠目不斜视地想要快些洗过手返回包房,半点不愿理会戴尔若紧黏在他身后诉说的歪理。
  此时洗手池配套的气派镜子上倒映着二人的身影。
  戴尔若的目光在镜中男人褪去了昔日桀骜感的清俊面容上幽幽地凝着,直白且毫不收敛,甚至还带着点意味深长的审视。
  她觉得她是真切心悦卓熠的,毕竟她作为一个深谙精致利己主义的新时代女性,明知卓熠再好,也不值得她为这桩很大可能没有结果的买卖耗费精力蹉跎光阴。
  可她偏偏愿意为了他铁下心来继续,哪怕他心中始终会为另一个女人留有一方净土都在所不惜。
  “关亭翯对我不只有爱,更有愧疚,这点你对邵棠也是,所以只要我能够幸福,要他做什么都可以。你扪心自问,你难道没为邵棠做到同样的地步吗?”
  “她租不到房子你就买房子雇房东做全套戏给她看,她碰到恶心人的导师你就大费周章地给她换导师摆平校方,我的路是关亭翯铺平的,她的路不也是你铺平的吗……”
  “别说了。”卓熠打断她的话,冷淡的眉眼蓦地抬起,慑得戴尔若条件反射地打了个激灵。
  她的视线不甘不愿地落到卓熠那只虽已结痂,却仍能见得大片伤口的右手上,似怜似怨地扯了扯嘴角道:“我好心给你提醒而已,即便不是你,我也不可能吃关亭翯的回头草。邵棠同理,她是不是小白花你比我更清楚,心肠决断着呢,只会比我更狠让你落到比关亭翯更惨的下场……”
  “背地里置喙别人的家事,摆出一副良药苦口的架势阴阳怪气人家老婆,戴学姐你怎么这么多年还没精进一下挑拨离间的手段?”
  没想到这次她的话仍然没能说完,一道含着散漫轻笑的女声就终止了她这段名不正言不顺的喋喋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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