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_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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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曼声照例在现场进行初步尸检,作为汉海市屈指可数的能出外勤的女法医,工作时她全神贯注,当真不让须眉。
  “初步判断女死者的死亡时间在三天前,头部有被击打的痕迹,死前曾遭受暴力性侵害……”
  苏曼声将女孩的尸体拨转过来,女人的嘴角两侧被刀子划开之后又用针线缝了起来,她睁大的双眼里满是绝望,可嘴却被迫呈现出上扬的笑容,一张脸似哭又似笑,非常诡异。见到尸体面容,谢岚山微微一愣:“是她?”
  陶龙跃问:“你见过她?”
  谢岚山点头:“她跟沈流飞住一栋公寓楼,我们打过几次照面。”
  “这里不是第一现场,而是最后抛尸地点,被害人的手提包,……”苏曼声将盖在女尸腹部的一件藕粉色针织开衫揭开,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女孩的腹部被剥下了一大块蝴蝶状的皮肤。
  谢岚山跟遭人斧击一般完全愣住,瞬间汗出如浆,脊梁一阵阵发冷。
  一旁的陶龙跃注意到他的不自然反应,轻喊了他两声:“阿岚,阿岚?”
  “头……有些疼……”女人,鲜血,剥下的皮肤,狼藉的现场……谢岚山被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给缠得动弹不得,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一边谎称自己头疼,一边又深深不解自己到底在掩饰什么。
  尸体还要带回市局作进一步解剖,由于谢岚山认识女死者,身份确认得快,后续调查工作接踵而来,一刻怠慢不得。
  回程换回陶龙跃开车,谢岚山坐副驾驶,他支着下巴目视窗外,眉头始终紧蹙,显得心事重重。
  “我总觉得这案子有点眼熟,哎,谢岚山?”陶龙跃本想探讨案情,但喊了他几声都没得到回应,料想是他头疼又发作了,劝说道:“你这身体到底咋回事儿?以前是老头疼,现在不仅头疼还一直发烧,你要不找段黎城做个详细的脑部检查,那人真是大牛……”
  陶龙跃没注意到那晚段黎城在酒吧里的挑衅一幕,也自然不知谢岚山与他那些纠葛不快,但此刻谢岚山已经无暇再想段黎城,他是真的觉得这个案子眼熟。
  第94章少女与金鱼(2)
  路况良好,一路风驰电掣回到市局,陶龙跃刚与谢岚山下了车,就看见了宋祁连正往办公楼里走。只是一个背影,他就认了出来。那窈窕倩影特别好认,少年时期的宋祁连是个活泼明媚的姑娘,一场不幸福的婚姻令她气质陡变,尤其是谢岚山卧底归来之后,整个人愈发秋风秋雨愁煞人了。陶龙跃猜想,她可能是为谢岚山的心理评估报告来的。
  谢岚山也看见了,刘明放追在宋祁连身边,伸手去搂她的肩膀,被宋祁连推开后又不依不饶地缠上去。
  谢岚山几步冲上去,将纠缠不休的刘明放推向一边。他冷声说:“这儿是市局,闲人免进。”
  刘明放反唇相讥:“市局怎么了?市局也是为老百姓服务的机关单位,你还当是清政府的衙门,可以懒政不为,高高挂起吗?”
  谢岚山懒得跟刘明放废话。他用目光征询宋祁连,只要宋祁连确实不愿意被这恼人的前夫纠缠,他就算不惜动武也要把人撵出去。
  然而宋祁连只是木愣愣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竟转脸对刘明放说:“明放,你让我们单独说两句话,可以吗?”
  “全听你的。”刘明放很是得意地挺了挺胸膛,从谢岚山身边走过时故意撞了他一下肩膀,以示我们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哪要你个外人自作多情,多管闲事。
  谢岚山立在原地,倒不是不快,只是不理解。直到刘明放离得够远了,他才扯了扯嘴角,说,“我不知道你们已经复合了。”
  “没有,只是路上遇见的。”宋祁连似乎并不想深谈这个话题,她换上一副职业的口吻说,“你的心理评估报告,我是就事论事,希望你别怨恨我。”
  “怎么会。”谢岚山对宋祁连微微一笑。
  这个微笑让宋祁连一下恍惚了。曾经的谢岚山对她就是这样温柔,永远不会动气,永远不计得失,眼里总有一种说不清的神色,
  “其实调职去交警队,对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也是我能接受的底线了……”宋祁连哽咽了,她重复说着“对不起”,泪如雨下。
  谢岚山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按在了女人柔软的唇上,接着他手腕一动,替对方温柔逝去眼角边的泪水。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脸上柔和的笑意加深,谢岚山说,“刘局还在等你吧,你快去吧。”
  宋祁连逃跑似的离开了,却在上楼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谢岚山。
  他还停留在原地,赤诚依旧,炙热依旧,仿佛站在十多年前的某个华盖葱葱的夏天里,静静回望着她。
  再一次对宋祁连展开追求攻势之前,刘明放其实先从儿子刘畅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他被妈妈禁止再接触那位谢叔叔。
  刘明放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老婆与她的老情人之间出了些问题,而他的机会也就来了。刘明放婚后出轨又家暴,反正浑起来的时候坏事做绝,但人大多有个贱毛病,离婚之后他很快就懊悔起来。他是想破镜重圆的。
  陶军住院,局里不少事情都要刘焱波亲力亲为,刘明放今天破天荒地提前回了家,耐心等着自己老子。
  刘焱波刚进门,就听帮佣的阿姨说儿子回来了,正在书房里等着他。他推门进书房,却见儿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翻东翻西,不知在找什么。他忙呵斥他:“明放,在干什么?!”
  “我的婚戒掉家里了,阿姨说她捡着了,给收进你的书房了。”趁老子的视线被宽大书桌给挡严实了,刘明放悄悄撸掉了手上的婚戒,又悄悄扔进老子的红木笔筒里,轻车熟路地扯了个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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