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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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起零散思绪,他挂掉电话将手机还给游重。
  对方果然满脸探究和质疑,“你的四级过了?”
  林和西闻言,微微挑起唇角,答非所问:“你不相信我能过?”
  游重轻嗤一声,“那你告诉我,你怎么过的?”
  林和西言简意赅:“别人帮我考的。”
  游重果然不再搭腔,面上掠过一丝淡淡的厌恶。
  林和西看在眼里,也没有多费口舌去解释,只在心中懒懒散散地想,游重对他的印象大抵是又差了几分。
  显然极其反感这种的行为,对方甚至不愿意再多作停留,起身解开系在长椅扶手上的狗绳,语气冷淡地朝他告别,然后牵着昏昏欲睡的阿拉斯加离开了。
  林和西的话确实再次将游重对他的看法打回原点。傍晚七点回学校上选修课时,杨卷突然在微信上转给他一笔账。
  问过以后才知道,原来是对方报名时记错报名费的具体数额,又将多出来的退给了他。
  游重略微扫了一眼,发现杨卷退回来的钱是双倍,想要提醒对方,又见他发过来一条语音消息:“这是两人份的钱,我没有加林和西的微信,还有一份你替我转给他吧。”
  仅仅是看见名字,就令人心生不快。游重沉了沉眼眸,将林和西的那份钱转了回去。
  坐在旁边的周煊听得清清楚楚,语气愕然:“你们什么时候还欠了他的钱?”
  游重道:“杨卷帮他报了六级考试,这是报名费里多出来的。”
  周煊满脸不可思议,“他这是今年还准备去找人替考?”
  游重顿了一秒,还是问道:“你知道他去年找人替考的事?”
  “毕竟学校里谁不认识他林和西。”周煊冷哼一声,“事后消息传到他们院的领导耳朵里,也是看在宁家的面子上,对宁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采取任何处分措施。”
  游重道:“宁南?”
  周煊点了点头,“替考是宁南找来帮他作弊的。不过,”他又面无表情地补充,“替考是谁找的都不重要,毕竟宁南和林和西就是一伙的。”
  游重神色复杂且心烦意乱,眼前掠过下午林和西那张不作任何辩解的脸。
  晚上睡觉前,杨卷发了微信好友的请求过来。林和西加他为好友,从他那里收到了对方退回来的钱。
  稍稍思考就能明白过来,多半是游重拒绝了替他转账给自己的要求。林和西将手机摆在床头,关灯躺下来的那一刻,他突然记起来,医院里开的伤药还放在游重那里没有拿。
  手臂上的纱布和药是三天一换。到第二天晚上时,林和西穿着睡衣和拖鞋上楼去找游重拿药。
  游重不在,门铃响过很长时间没人来开门。只能隐约听见大狗在门里抬爪蹭门的零碎动静。
  林和西低头拿出手机给游重打微信语音,后者没有接。当然,也不能排除对方是故意不接或是不想接的可能性。
  打定主意要等游重回来,他在门边靠墙的地方坐下来,举着电量充足的手机刷短视频。
  好在他运气还不算太糟糕,大约半个小时后,游重就回来了。
  瞧见他垂头坐在门边专注地玩手机,游重的目光悄无声息地滑落在他那两条弯曲交叉的腿上。
  与白天里将两条腿裹得严严实实的牛仔长裤不同,林和西穿着宽松肥大的家居短裤,两条肤色偏白的长腿大喇喇地露在空气里。
  短裤边角甚至因为他随意懒散的坐姿,已经上缩到大腿根部,黑色内裤的边缘在视线内隐约可见。
  简直丝毫不知道收敛。
  皱着眉头挪开目光,游重停在他面前,“有事?”
  林和西神情讶异地抬头,“你在跟我说话?”
  游重道:“这里除了你难道还有其他人?”
  “没有。”林和西耸耸肩膀,“我以为你会目不斜视地越过我开门进去。”
  神色难辨地扫他一眼,游重又问:“等多久了?”
  林和西眼中的讶异更甚,假如不是他清清楚楚地记得,昨天下午他们最后是不欢而散的,他几乎都要以为,他们的关系已经突飞猛进。
  黝黑的眼珠轻转,林和西试探般地低声叹道:“等了很久。”
  游重不气反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才刚来没多久。”
  林和西闻言,好看的眉眼间浮起浅浅的笑意来,“半个小时也有很久,我的腿都坐麻了。”
  他尝试着活动曲起的双腿,神色自然地朝游重伸出右手去,“拉我一把。”
  说完,见游重仍是站在原地毫无动作,他才恍然记起来,自己似乎昨天下午还向对方亲口做过保证。
  林和西又要将伸到半空里的手缩回。
  游重却已经先一步回握住他的手,稍稍用力将他从地面上拉了起来。
  这一次,林和西眼也不眨地望向游重,毫无保留地露出了自己脸上的诧异神情。
  第23章 林和西路
  猜到他心中在想什么,游重当即面色有些黑,“你看什么?”
  林和西亦毫不掩饰,眼神略含戏谑地解释:“我看你是不是游重本人。”
  游重冷嗤一声,不再理会他,转身越过他去开门,“你找我有什么事?”
  林和西道:“我来拿之前在医院里开的药。”
  “药?”游重开门进去,“我这里没有你的药。”
  林和西跟在他身后进门,“那天晚上我把药放在你这里,走的时候忘了拿。”
  游重面色狐疑地转身,“你把药放在哪里了?”
  林和西想了想道:“应该在是客厅里的餐桌边。”
  他在门边换上室内拖鞋,径直朝客厅内走去。餐桌还摆在原位没有动,桌上却没有任何东西。林和西愣了一秒,而后转头问:“你把我的药丢掉了?”
  游重闻言,缓缓眯眸道:“你真的把药放在我这里没有拿?”
  “不然呢?”林和西此时也有几分无奈,“难道是我借口拿药,故意来找你?”
  不想对方慢悠悠扫他一眼,不冷不热地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林和西神色轻顿,继而缓缓笑了起来,转身不慌不忙地在沙发里坐下来,甚至身体放松后仰,曲起两条长腿踩在沙发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不在你这里坐上几个小时,也有点说不过去了。”
  目光从他那两条腿上掠过,游重眼底浮起淡淡的嫌意,“把你的腿放下来。”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穿的是短裤,林和西什么也没说,老老实实地将两条腿放下来,抬眸环顾一圈整个客厅,懒洋洋地开口问:“饭团宝贝呢?”
  “饭团宝贝?”游重缓缓重复他的话,满脸嘲讽神色,“我家的狗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宝贝?”
  “只是一个称谓而已。”林和西朝他眨了眨眼睛,故意逗弄他,“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也可以这样叫你。”
  游重果然无法忍受,神色微愠道:“林和西,你给我适可而止。”
  林和西姿态舒适地盘起双腿,轻轻叹了口气,“可是我只和你保证过,不再和你有任何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啊。”他拉长尾音,语气里染上几分促狭,“游重宝贝。”
  游重已经是面若寒冰,目光凌厉地定在他脸上。
  林和西这才收起玩笑的模样,轻声嘟囔:“你爸妈在家难道也不会叫你宝贝?”
  “会叫。”游重怒气未消,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也是三岁以前。”
  忍不住在脑中想游重三岁时会是什么模样,片刻之后,林和西兀自弯唇笑了起来。
  不知他心中真实想法,游重被他笑得有些恼怒,冷声反问道:“难道你二十岁的时候,你家里人还会叫你宝贝?”
  林和西闻言,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良久以后,他抬起头来,神色如常地道:“我的亲生母亲从来都不会这样叫我。”
  游重面色微顿,没有说话。
  仿佛不曾察觉到空气的短暂凝滞,林和西神色无谓地扬起唇角,有几分好奇地问:“你的名字里有什么特殊寓意吗?”
  游重道:“我没有问过。”
  林和西了然地点点头,“那么你猜猜,我的名字有什么寓意?”
  游重显然不太想猜,口吻略显敷衍:“这怎么猜得到。”
  “这不是挺好猜的吗?”他歪着头眉眼轻耷,不太满意地拖长语调,“‘和’可以代表生活和和美美,‘西’没有什么比较好的寓意,大概就是和出生八字有关。”
  游重眉尖轻轻扬起,语调淡然:“我只能想到地铁三号线的站名。”
  林和西却骤然转过目光望向他,笑眯眯地说:“你看,这不是很简单就猜到了吗?”
  猝然对上他那双情绪深藏的眼眸,游重眉间掠过一丝怔忪。
  嗓音不自觉微沉,游重问:“猜到什么了?”
  “猜到了我名字的由来。”他面上的神情逐渐转为认真,“其实和地铁站没多大关系,和林和西那条路倒是有很大关系。我的亲生母亲是第三者,你知道的吧?”
  没等游重回答,甚至没有去看对方的表情,他又接着说下去:“林和西有家医院,她是在那里生的我。她不喜欢我,所以把我丢在医院里偷偷走了。医院里的监控拍到她的正脸,警察又带她回医院领走了我。”
  他最后正色道:“她生前曾经对我说过,林和西和我是她一辈子里的耻辱。”
  游重情绪复杂地望向他,面上俨然已经微微动容。
  林和西却毫无预兆地笑了起来。
  从对方的笑声中反应过来,游重的脸色越来越沉。他拿出手机进入地图软件,搜索林和西那条路上的医院,却显示为没有任何搜索结果。
  寒着面色收起手机,游重咬牙切齿地开口:“林和西,耍我很高兴?”
  林和西慢慢收起笑声,脸上还残留着零碎的笑意。他没有说话,甚至也没有再向游重道歉,只是面容略有出神地垂眸扫向地面。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游重说这些事,虽然不是重要而不可宣之于口的秘密,但是林家人的态度也好,亲生母亲的事也罢,明明他从来都没有向任何人说出口过。
  林和西不认为这是他的粗心和失误,只是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伤药最后是在狗窝里找到的,林和西放在桌上的手提袋被阿拉斯加叼走去玩,游重毫不知情。拿到药以后,林和西就不再久留,下楼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离开前还顺手摸了摸阿拉斯加的狗头,语气亲昵地对阿拉斯加喊“宝贝”,叫完以后抬起眼皮,意味深长地瞥一眼站在门里的游重。
  后者面色难看,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一周时间转瞬即逝,林和西再见到游重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以后的周六下午。
  选修老师发布通知,要求大家下午在学校树木园的入口处集合。小组六人先去校外的户外设备店里拿帐篷和鱼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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