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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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秋忍不住想给这帮小家伙做水果糖了。一个个的,怎么能这么萌呢,真想一个个揉过去啊。
  她生怕暴露了自己怪阿姨的本质,赶紧清清嗓子说正经事:“其实山上可以养蘑菇的。”
  杨树湾之所以经济落后,主要原因还是山地多,水田少,交通极度不发达。
  在农业机械化程度低的吓死人的现在,老百姓基本上靠天吃饭,这种地理环境就很要命了。
  但是山地也有山地的优势,采蘑菇的小姑娘,不是背着竹筐上山去吗?下了雨都能自己冒出蘑菇来,人工养殖想必不在话下。
  她印象当中蘑菇好像挺好长的,直接花几块钱买个菌棒,定期喷水,很快就能长出蘑菇来。
  何东胜笑出了一口白牙,调侃了她一句:“你的水蛭养好了没有?”
  掰着手指头数一数吧。
  又是养蚂蝗,又是养兔子,水坑上头还种着晚稻,玉米地里又发了中草药,后头还要养鸭子,现在居然都想种蘑菇了。
  余秋振振有词:“这叫普遍撒网重点培养。我哪里知道这些种植养殖业究竟有哪一项会成功?”
  要是每次只搞一样,失败几次,再尝试下一种,谁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看到希望的曙光?
  她导师安排产科胎心突然间掉的很低的急诊手术,都是同步进行格局。手术室、麻醉师、产科医生、助产士以及护士集体同时动起来。
  从决定开刀到人进手术室四分钟搞定,从麻醉医生接手到产科医生切皮,三分钟完成,基本保证从发现不对劲决定开刀到胎儿娩出10分钟内完成战斗。
  最后的结果往往母子平安,双赢。
  谁有空慢慢磨叽来磨叽去,时间耽误光了,倒霉的还是自己。
  “这几样都搞起来,成功的话,下一步扩大规模,失败的话,赶紧调整方向或者干脆放弃。”
  余秋理所当然的很,“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别的地方能弄好的东西,咱们这儿未必合适。”
  何东胜脸上的笑容扩大了。
  年轻的生产队长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咱们就种蘑菇吧。回头我去打听看看,蘑菇到底要怎么种?”
  宝珍对种蘑菇没多少兴趣,三年间雨后最不缺的就是蘑菇。她现在就想看那几只小兔子,她还不知道小兔子长什么样呢。
  大宝立刻兴冲冲地去当起了小向导,跑在前头领路。
  李家小弟也自豪地挺起了胸膛:“没事,兔子好好的呢。我哥让我给看着。肯定没有田鼠跟蛇过来吃兔子。”
  余秋哭笑不得:“你哥挺能耐的啊,都会使唤小童工了。”
  李家小弟就是缩小版的李红兵,同样头抬得高高的:“小胡哥哥说了,要是我跟我哥把小兔子照应好,等到断奶之后,我们可以挑一只兔子带回家养。晚上我哥来陪小胡哥哥一块儿守着兔子。”
  余秋这回真要倒吸一口气,感觉非得对胡杨刮目相看不可。这使唤起长工来,小胡会计很有天赋嘛。
  大毛小毛也在后面跟着,大着胆子问余秋:“小秋大夫,长毛什么时候再生小宝宝啊?我们也想养小兔子。”
  余秋笑眯眯的:“等小兔子们断了奶之后,你俩也抱一只走。”
  养上差不多半年的工作,等过年的时候,应该就能剪兔毛了。
  大宝一听几个哥哥都有兔子养了,急的小手伸得老高:“我跟弟弟也要养。”
  余秋笑着点头:“好好好,你们都有兔子养。等到以后小兔子生多了,咱们杨树湾家家户户都可以养兔子。”
  她琢磨了一下,养兔子这活儿不费事。家家户户都有院子,各家自己搭个窝就行,也不怕兔子身上有怪味道。
  至于平常打兔子草什么的,家里头的孩子就能做。到时候养好了兔子送到公社剪兔毛卖,三五块钱好歹也能解决孩子的铅笔本子开支。
  何东胜觉得这事儿能做。大队里头家庭困难的基本上都是家里重劳力少孩子多,挣的工分不够花。
  稻田跟玉米地里头养鸭子以及院子养长毛兔,都是老人孩子也能干的活。
  别看鸭蛋跟兔毛瞧着不显眼,两桩加在一起,一年下来挣的钱也能赶上一个重劳力了。
  山洞口还没有装门。胡杨在公兔子脖子上套了一圈麻绳,末端用块大石头压着,公兔子就在山洞门口,自己默默地吃草。
  相形之下,母兔显然得到了优待,没有受任何来自人类的束缚。可惜兔子笼打开了,它也不能走,所有当妈的生物都被孩子绑架着。
  母兔子正躺在笼子里头敞开胸怀给小兔子喂奶,小兔子们浑身光溜溜的没长毛,跟一头头小猪仔一样,死命的吸奶吃。
  母兔一张脸木木的,看不出来任何喜怒哀乐。余秋却觉得它脑门上写着四个大字:生无可恋。
  何东胜在旁边的碗里头加满了冷开水,又在山洞门口扯了蒲公英送到母兔嘴巴边上。
  他拍拍手:“那你想好了账要怎么算吗?”
  兔子当然不可能直接白送给社员家里头养。东西得的太容易,人家会不珍惜。再说全大队好几百户人呢,就算一户一只,加在一起也不是小数目。
  余秋不敢伸手摸母兔子,刚当妈妈的生物警惕性都特别强,即使个性温顺如兔子,搞不好这时候也富有攻击力。
  她学着何东胜的样子扯野草,试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的是五五分成。”
  小兔子由他们提供,等到养成了要剪毛的时候五五分成。
  要是兔子进入发情期,那再用笼子送过来,由他们安排配种繁殖。等到快要生了,也由他们来照应,这样可以提高小兔子的存活率。小兔子断奶之后,存活下来的兔子也五五分成。
  何东胜一开始一边听一边点头,等余秋说到配种繁殖的时候,他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生产队长从个小姑娘口里头听到这种话,感觉十分怪异。
  余秋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言语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妇产科医生当久了,说话都放纵不羁爱自由。
  “必须得由我们配种。”余秋满脸严肃,“不然很容易近亲繁殖的。”
  现在杨树湾又没有开始大规模养兔子,生下来的小兔子都是兄弟姐妹。
  虽然兔子界可能没什么伦理学说,可同为哺乳动物,人类近亲繁殖容易致死致残,兔子想必也差不离。
  到时候兔种退化,她的养兔场也就歇菜了。
  何东胜憋着笑,一个劲儿点头表示赞同。
  母兔喂了几分钟奶,感觉好像不耐烦了。它自顾自地站起来,走到水盆旁边喝了几口水,然后趴在地上认认真真地吃起草来。
  小兔子就被它留在笼中,当了妈妈的兔子似乎完全没有再理会的孩子意思。
  余秋有点儿懵,这兔子喂饱了没有?
  她趴在地上试图想看清楚小兔子的肚皮。要是没饱的话,她是不是应该得给小兔子补充喂奶啊。
  余秋以前倒是也刚出生的小懒猫用注射器喂过牛奶,可现在哪儿来的牛奶,难不成她得退而求其次喂豆浆?
  何东胜招呼她:“算了,你不用管,母兔子会自己喂的。”
  他转过头,问李家小弟借了割草的镰刀划下旁边大柳树上柳条,然后上下手指头翻飞,不多时就编织出个柳条笸箩。
  何东胜将晒干的新稻草铺在笸箩筐里头,放在兔子笼旁。他点点头道:“行了,兔子睡到草窝就不容易受凉。”
  说着,他又指点余秋认山上的野草,“这几样,蒲公英、马兰头、紫花地丁、车前草、铁苋菜这段时间可以给兔子多喂喂,三伏天里头吃这些可以消炎利湿排毒。还有韭菜大葱什么的切碎了拌在饲料里头喂给兔子吃,可以预防球虫病。”
  余秋惊讶地挑高眉毛:“你养过兔子呀?”
  前头居然还藏着掖着不说,至于吗?
  何东胜笑容深了,隐隐显出酒窝的轮廓:“我今儿问了公社收兔毛的,他对兔子情况比较了解。”
  包我的卫生巾不?
  何东胜打了一大筐兔子草, 然后乘船去接鱼苗。
  余秋也没闲着, 带着宝珍一道, 开始给杨树湾的老百姓做健康体检。
  双抢过后是农村难得的农闲时间,各家各户除了派人出去补栽秧苗之外, 每天生产队分配的主要任务就是上山割草沤草肥。
  现在有了县城运过来的垃圾,割草的活计也省下来了,生产队轮流抽调壮劳力进城拖生活垃圾便好。
  好不容易得以坐下来喘口气的社员们下午基本上聚在树荫底下修补修补农具再干干家里头的活计。
  正因为如此, 他们才有空登医疗站的门。
  余秋准备先做完这些人的健康检查, 然后再挨家挨户的去查那些不方便走路的老人跟病人。
  宝珍跟着余秋全面体检完几位婶子,忍不住小声嘀咕:“洋鬼子不来了呀, 洋鬼子不是要给你拍电影吗?”
  余秋笑了起来:“史蒂夫导演,谁要拍中国的纪录片,又不是非要盯着一个人拍。”
  他不来挺好,余秋觉得清静。
  要来了也不错, 单凭接待外宾这个重要任务,政府肯定会想方设法大幅度提高杨树湾老百姓的生活水平。
  什么通水通电啊, 什么供销社商品琳琅满目啊, 什么菜场品种齐全啊,什么人民生活富足, 什么都不缺啊。桩桩样样都得做出好模样。
  在打肿脸充胖子这方面, 想必领导们都经验丰富, 花样翻新。
  说不定, 他们还会给村小学的学生们每人都发一套校服呢。白得两件衣服挺好。
  对了, 现在的校服长什么样啊?她光看见田雨他们穿着绿军装了。
  宝珍摇摇头, 满脸茫然:“什么是校服啊?”
  余秋赶紧咽下嘴巴里头的话。
  算了,说不定这个时代没有校服呢。
  也是,每年就那么点儿布的定量,做什么校服啊?一条裤子都做不到。
  “那洋人长什么样啊?”宝珍的母亲掀开帘子,带着两位儿媳妇进医疗站。
  她笑容满面的,还挺好奇,“我都没来得及瞅一眼。”
  余秋赶紧请她坐下,让宝珍帮她测量血压。
  宝珍一边帮母亲绑袖带,一边描述,“就跟列宁同志似的,高鼻子深眼睛,头发还打着卷卷。”
  余秋觉得保证宝珍描述的还挺形象。
  结果赵大婶一巴掌拍在女儿的背上,狠狠的瞪了眼这个说话嘴上不把门的姑娘。
  洋鬼子能跟列宁同志相提并论吗?简直在胡说八道。
  宝珍也算是娇养的女儿,当着亲妈的面,胆子大的很。她委屈兮兮:“本来的嘛,列宁也是洋……”
  然后毫不意外的,她被她妈拍了脑袋。
  余秋笑着接口:“对,列宁是外国人啊。”
  她招呼赵家两位儿媳妇去厕所解完小便躺在帘子后面的床上,然后拿扩荫器给她们做妇科检查。
  大嫂先上完厕所回来,余秋再一次询问了她的末次月经,然后拿着扩荫器检查她的宮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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