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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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爸爸是杨大佬的尊称。这是一位女大佬,年轻时曾因性别遭受歧视,年少气盛时就喜欢自称“你爸爸我”,现在年纪大了,学术圈的地位也足够高了,早就不需要那么张牙舞爪地给自己争取尊重。
  然而,学生们一代一代地叫习惯了,学长喊杨爸爸,学弟学妹也跟着喊杨爸爸。
  近年来女权兴起,有女学生表示,叫杨爸爸就是一种性别歧视,应该叫杨妈妈。又有学生表示,杨妈妈也是歧视,应该叫杨奶奶。不不不,应该叫杨老祖宗,杨太君——
  把杨大佬气得,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敢在金陵叫太君,不怕几十万冤魂爬起来咬人啊!
  彭教授就挨个儿打电话。
  “喂,老杨啊,有个特别重大的发现,对,你快来,咱们开个小会。”
  “喂,喂喂,老李?别睡午觉了,快来我实验室,咱们的制药水平要奋起直追五十年了!快来!”
  “……老辛,对对是我,当然了啊,没重大发现我会给你打电话嘛?我实验室,好,等你啊。”
  ……
  彭教授和王教授属于分庭抗礼的角色,这种情况下,精诚合作嘛,基本上不可能。
  大家各有有的实验室,带着不同的班底,平时还要竞争攀比一下,你搞出什么成果了啊?有进展了吗?这次申请到多少经费啊?哈哈,那个天才学生被我抢走了!你就等着吃屁吧!……
  你要说关系很好吧,那是真没有。属于完全的竞争关系吧?其实也不是。两人都负责部里直属的实验室,研究方向也不大相同。
  彭教授犹豫了片刻,还是给王教授打了电话。
  在提升华夏制药水平、造福全人类的伟大事业上,彭教授不存私心,也不会有门户之见。
  这时候同校同僚、同为华夏顶级大脑之间,若还搞什么藏私,我先一步取得成果,对同仁严防死守,那就未免太低级无耻了。
  彭教授自然不藏私,谢茂也不会对王教授藏私,问题是,王教授正在跟书记告状。
  他拍着桌子,骂谢茂和衣飞石搞师生恋、同性恋,败坏风气,正在唾沫乱飞之时,手机响了。王教授低头看了手机一眼,来电用户:彭志国。
  这个彭老狗。王教授直接摁了红色的挂断按钮!继续跟书记告状!
  彭老狗找我能有什么好事儿?炫耀他刚捡的那个天才博士生吗?!我接你电话才有鬼了!
  第671章 两界共主(185)
  在彭教授的实验室小会议厅内,谢茂完成了新药体系框架的第一次宣讲。
  他准备的讲稿时间是两个半小时,已经完全考虑到了这群大佬的理解能力。然而,架不住这群大佬脑子太灵光,初次接触全新体系就能闻一知十,触类旁通。结束框架介绍之后,谢茂想宣布结束,让大佬们回家考虑考虑再说下一步计划,愣是没能顺利走出会议室。
  杨大佬坐得离会议厅大门最近,直接就把门锁落下,椅子往门口一转,不容置疑地说:“时间还早,我们说一说细节。我离门口最近我先提问——”
  众大佬都翻了个白眼。离门口最近和提问优先级别有个毛关系?我最矮我能不能先提问?
  彭教授开麦说:“同志们,我请大家到场,是为了免去再次转述时浪费的功夫。同样我也不建议大家在提问环节浪费太多时间——对于这个全新的体系,我们和研究员们都在同一起跑线上,我们完全可以和研究员们、我们的学生们,一起来聆听框架之下的细节。”
  “作为药科领域的专家,我们很清楚,化药研究、新药研发都需要非常巨大的资金投入,投资的收益是不可控的,花费漫长的时间和数不清的资金,一项新药的研究也随时可能因各种原因夭折。国际上的制药巨头为此支付巨大的研发费用、专利使用费,因此对一部分药品采取了售价极其高昂的销售方案,以此贴补亏损、产生收益。”
  “另一方面,我们的国家对药厂进行了严格的价格管控,许多曾经常用且有效的药物,因为价格强制低廉、药厂无法产生效益,被迫停止生产,从此在市场上绝迹……”
  “这是不可违背的市场规律,经济法则。新药的研发想要继续、药品能够出现在市面上,都必须遵守盈利法则,没有什么市场能够存在长期亏损的怪胎。”
  “然而,抛开经济层面而言,在药科领域,知识的垄断就是对生命的侵犯,对人类的犯罪。”
  “大家已经听了谢教授对新药体系框架的宣讲,现在,我请求大家立刻、马上,在现场做一个快速投票,谢教授所宣讲的新药体系能不能够建立起来?——投肯定票的……”
  彭教授一句话没说完,小会议厅里十二位教授已经有三四个举了手。
  哪晓得彭教授话锋一转:“坐好。投否定票的,请你起立,对我进行有理有据地说服!”
  这就是耍无赖了。
  在座的十二位教授多数禁不住发出嗤笑,不少老伙计都用手指了指彭教授,好笑又好气。
  李教授听得满脸红光,双眼充满了兴奋的光芒,跟着起哄:“对嘛,谁觉得这个体系无法建立,站起来,先对老彭进行有理有据地说服,再对我老李进行拳打脚踢地说服——打不死我,你别想反对!”
  辛教授也是心潮澎湃、气血上涌,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闻言喷了出来:“你个无赖!”
  欢声笑语之中,这群伟大的大脑一致通过了对新药体系的看法。
  我们一致觉得,理论可以自圆其说,逻辑完全自洽,可以进行下一步的细则讨论学习!
  几位大佬都是申请项目的行家,当场合计了一遍,杨大佬负责书面整理,李大佬负责项目策划,辛大佬派得力干将来当苦力——他刚报废了一个项目,研究员正闲得心慌意乱。
  其余大佬们暂时也帮不上忙,除了在各种共同递交的申请书上签字之外,他们就负责加油,不惜引用了彭大佬的话:你们抓紧点啊,这个项目的论证和实施,每拖延一秒钟都是对生命的侵犯、对人类的犯罪!快快快,有多快搞多快!
  到晚上十一点半,一切书面材料就已经完全准备好了,大佬们老老实实蹲在会议厅里签字,谁也没说我老婆、我儿子喊吃饭,有事打我电话或者让学生送来我家签——全都等着签字。
  彭教授擦了擦眼角,松了一口气:“明天我就递上去。”
  他这一擦眼角,一群被谢茂所讲述的体系弄得如痴如醉、打了鸡血的教授们才突然惊觉,老彭看资料的时候居然没戴老花镜!
  离得最近的李教授把他上上下下看了好几眼:“老彭,你眼睛不一般啊。”
  彭教授得意地说:“裸眼2.0。”
  要不说都是华夏顶级好脑子呢,在场的教授们全都沸腾了:“新药?”
  下午谢茂说了一大堆理论,他们也确实认可理论上的完善。谢茂讲解新药体系框架时,炼药、备料的各种手法信手拈来,他们也确实看得心潮澎湃——
  然而,说一千道一万,任何理论的宣讲和演示,都有具体到细节的疗效管用。
  年轻时视力保护得再好的人,随着年龄的增长,老花这个不可逆转的病程也无法摆脱。这一帮子混到领域顶级的老教授们,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大大小小的老花眼,看东西那叫一个费劲。
  这新药体系在理论上都还没申请确立呢,先把老彭的老花眼治好了,教授们能不沸腾么?
  谢茂满以为能回家了,那门锁又被杨大佬堵住了。
  不给我们把眼睛治好了,肯定不能让你回家睡觉!没药没关系啊,不需要你给咱成药,来来来,这是键盘,这是文档,你来写个药方子,我们刚好试验一下你今天讲的新药理论——
  做实验嘛,一次不行搞一百次,我们不怕失败和辛苦。
  失败乃成功之母。
  ……老彭这实验室里一堆苦力,我们年纪大了,熬不住,年轻人精力好,多培养!
  衣飞石给谢茂端来一盏茶,谢茂慢慢喝了,还真的就坐在实验室的电脑前,删删改改地给这群大佬写明目光丸的方子。衣飞石当场示范了明目光丸方的炼制过程,以他的修为自然是一次成功。
  “你们都是没有修行基础的普通人,制药时需要使用祷法,且成药等级不过超过专家级。”谢茂提醒了一句,挥挥手,终于牵着衣飞石的手走出了实验室。
  被这群老教授整得,真是度过了极其漫长的一天。
  谢茂吐了口浊气,抬头只见弦月黯淡,星光漫天,学校的深夜太安静了。
  新药的知识体系不会被垄断,迟早有一天,人们登入网络,打开修真大学的网站,就能学习所有飞天遁地、强身健体之法。它为饥者食,它为病者药,它为弱者强。
  背后那一片通明的灯光中,酝酿着时代的希望与辉光。
  第672章 两界共主(186)
  次日清晨,黄书记刚刚到办公室,就看见了抱着一个公文包的彭教授。
  看见这位国宝级大佬,黄书记顿时头疼不已,心中狂喊:额滴神!
  昨天李大佬来闹了半下午,今天彭大佬也来了?太子家的表弟太会折腾了吧!这才来几天啊?就把家里大佬得罪个遍!
  难不成是太子故意派人来给我捣乱?!也太看得起我们药科大学了吧!黄书记悻悻。
  “老师,这么早。吃了吗?”黄书记客气地亲自倒茶。
  “这还早?几点了都?黄伟鸿,你读书的时候就喜欢睡懒觉,现在好不好也是这么大个级别的领导了,你这样子不成体统的晓得吧?”彭教授气鼓鼓点了点手表,说,“我已经等了你四十分钟了。”
  黄书记看了挂在墙上的时钟一眼,八点半。
  办公室九点上班,我这还提前半小时到了,怎么就不成体统了?
  家里供着国宝的感觉是很好,但是,这位国宝曾经是你的博导、知道你年少无知时的一切破事情,那就不大好了!
  黄书记将彭教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目光落在他的公文包上。
  彭教授脾气火爆归火爆,能混到目前的地位,学术成就是个必要不充分条件。
  他有很多加起来取胜的软性条件。一来他出身端正,根红苗正药大本科生,在药大硕士毕业直接留校,二来资历深,他年纪还比目前所有的大佬都大那么三五岁,是正儿八经的大学长。三来他脾气火爆又不真的踩人痛脚,凡事留一线,连小学生找上门他都给面儿。
  事实上,论学术水平和成就,王大佬和杨大佬都不比彭教授低多少。就是做人上差了一线,搞得社会地位完全不同。谁不喜欢捧一位真有本事又讨人喜欢的大佬坐稳头把交椅呢?
  彭教授既然那么会做人,教务主任他随便训斥就算了,怎么可能随便数落书记上班迟到?
  说到底,药科圈子就这么大,导师带学生,大佬带小弟,学术势力堪称世家门阀,严密得水泼不进,任何空降进来的外人都几乎讨不到好,那么,坐在一把手位置上的,很大可能全是“自己人”。
  因为黄书记是彭教授曾经的博士生,他就张口把黄书记随便呼来喝去?
  这不正常。
  除非他是真有什么急事要找黄书记,偏偏又不是黄书记的上班时间,他才无赖了一回。
  “您今天来找我,是……”黄书记这一句打听的话还没说完,彭教授的公文包就塞过来了。
  掏出里边打印得工工整整的厚厚一叠材料,书记不自觉地伸手,在抽屉里翻自己的眼镜。
  他有轻度近视,平时不需要戴眼镜,工作时戴眼镜主要是防止用眼紧张导致度数加深。
  材料上的行文遣字都很熟悉,不就是要申请汇报建立个新药体系吗?真是,里面内容写得跟修真小说似的……黄书记无意识地翻了几页,突然醒悟过来。新药体系?!
  他哗哗往前翻了几页,看见联署的大佬姓名,彭教授在前,十二位大佬在后,杨大佬、辛大佬、李大佬赫然在列!他又哗哗往后翻了几页,大佬们的签名龙飞凤舞,一个不落。
  除了王教授。
  “这是我们昨天晚上从实验室里出产的新药。”彭教授拿出一个瓷瓶。
  黄书记心想,这可好,以后我还得让后勤专门去景德镇给你们订购瓷瓶?
  彭教授打开瓷瓶,让黄书记眯着单眼,往里边瞅了一下,是个黑漆漆的药丸子。
  “我闻着挺像中成药。”黄书记毕竟是行家,“主攻哪方面?”
  “理论上它能够治愈大部分眼部疾病,这是一个比较笼统的概念,一个是器质性的……”彭教授把谢茂讲的概念吃得很透,加之他是化药专家,在新药世俗化的方面,他比谢茂的表述能力更强大。
  然而,他还没有开始表演,黄书记已经把药从瓷瓶里倒了出来。
  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药丸落入手心,化作一片淡淡的光晕,从皮肤渗透进肌理。
  彭教授想拽都来不及,整个人都不好了:“你在实验室也直接上手捞吗?!这药丸炼出来还没给谢教授看过!理论上失败的药丸不会成型,可是我们还没有掌握检测方法,不知道这颗药丸是否发生了药效上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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