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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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莲灯愣了愣,又唤了他一声。
  没有回应。
  望着那个不会回头的背影,她低下了头,死心似的要转身离去。
  但下一瞬间,她掠起了流云步,不死心地出现在邢墨面前,摊开手拦住了他。
  小哥在心里喝彩:副宫主夫人,好样的!
  邢墨显然也被她的举动震惊到了,正欲开口,叶莲灯一下子扑了上来。
  她跳到了他身上,整个身子都紧紧地盘着他。
  眼角的泪花还泛着晶莹的光泽,她搂着他的脖子,像初见时那一夜一样吻了上去。
  叶莲灯忽然尝到了明昭和朱云的辛酸。
  为什么要逃开?为什么要推开她?为什么不愿意和她一起面对?
  晶莹的泪花夹在两人的面上,长长地,从眼角划到了下颌。
  短短的一瞬,犹似亘古。
  哦嗷嗷嗷嗷!
  守卫小哥惊讶地张大了嘴。
  但很快就变成了悲伤的微笑。
  他无助地看向其他正在努力充当空气的兄弟们,发现他们和自己是一样的神情。
  他心想。
  ——完了,看到了这等大事,他铁定要被灭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内容:守卫小哥在线吃冰山副宫主的瓜。第二天,全宫上下都会知道——副宫主对小姑娘始乱终弃,分手前还要占人家便宜。
  -
  好饿,作者吃午饭去了(耶,剪刀手)
  第89章 捌拾捌 心结
  可惜,叶莲灯最终还是没有进去。
  本来两个人都吻上了,邢墨对她的抗拒已经没有那么强烈,甚至有些认命似的由着她。
  小哥在一旁欢欣鼓舞,猜测明日擎玉宫将多一名位高权重的女子,没准副宫主心情好就不会罚他们了呢。
  可是,下一刻,事与愿违。
  只见叶莲灯满脸泪痕,依依不舍地和邢墨分开,深情地注视了他良久。然后立即毫不犹豫地松手一跃而下,转身,上马,看也不看邢墨一眼。
  她这一系列动作都来得很快,甚至比邢墨还要决绝。
  她跃上马背,夜里的寒风吹起她雪白的纱衣,月色映照在她纤细的脊背上,显得她尤为清瘦萧索。
  邢墨默然地看着,拳头却已克制地握紧。
  叶莲灯执起缰绳,背对着他开口,声音清冷:“墨墨,你相信转机吗?我始终相信,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有转机。”
  背后的马蹄声哒哒响起,那名不须看容颜也镌刻在脑海中的女子消失在大漠之上。
  门口的守卫全都噤了声。虽然这位副宫主从来没有胡乱惩罚过人,但眼下他们看到了这么多,他们生怕他动怒迁怒他们。
  然而,邢墨只是在门口怔愣了紧紧一瞬,便朝着宫门内走去。
  那个背影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轻盈,每一步都沉沉地踏下去,和叶莲灯一样,他始终没有回头。
  ……
  “副宫主呢?”
  大殿上,槐逸正打算召开日常的会议,见邢墨没有来,便知道今日这会大概是开不下去了。
  他便十指抱拳,懒懒地笑着问,可是语速飞快:“那行,你们有什么要说的没有?嗯,没有,散会。”
  一个身材偏瘦的男子细声细气地道:“宫主这也太偏心了吧,就缺他一个,你就让好不容易聚起来的我们直接散会?”
  “嗯,是挺不容易的,你们当中呢,雷雷贪睡,白天睡大觉脾气还大,不到晚上是醒不来的;亭亭热衷于帮扶那些姑娘们,要想找到他比把雷雷叫醒还难。其他的人呢,便总是以要等这两位先到作为推辞,不到两个时辰是绝对不能把你们聚到一起的。”
  顶着个鸡窝头的右护法雷厉嘴角抽了抽,打着哈欠习惯性地抗议道:“诶那个谁,能不这么叫我不?”
  槐逸道:“不行哦,你打不过我。”
  亭长山早就习惯了槐逸的口癖,开口说话却是怼着死对头雷厉去的:“鸡窝头哪一次不是睡得跟死猪一样,把我叫来比把他叫醒容易多了。”
  雷厉睁开了睡意掩盖下锋利的长眸:“呵,得了吧娘娘腔,大伙儿根本就找不到你的影儿。”
  槐逸觉得自己的麾下全是一群祖宗,双手叉着腰,像个老妈子似的道:
  “诶呀,我有一个问题。是不是我脾气太好了导致你们都不怕我,每一次开会你们都来不齐,还如此无情地或顶撞或忽视我这个任劳任怨的宫主。”槐逸一边说,一边极其伤心地扶额,“每一次,只有我家副宫主准时前来,从不和我顶嘴。唉,看看你们!”
  四使之一的高菱半掩着嘴,和一旁同为四使的飘雪小声吐槽道:“副宫主那是出淤泥而不染,不屑于和他们多说一句话。”
  飘雪面带鄙夷地瞅了他们一眼,重重点头:“就是就是,但是话说副宫主去哪儿了,他从来不会迟到的啊,一日不见,想他。”
  “好,待会儿散会我们去见见他,为了掩人耳目,这一次就把最近的公务拿过去吧。”
  方韦叹了口气。
  他全程在一旁看着大家鸡飞狗跳,听到在场唯一的两名女性自顾自的说话,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每次去找邢墨喝茶时,邢墨总是有处理不完的公务。
  不得不说,自从邢墨加入之后,他就替槐逸分担了一大半担子。最重要的是,因为他总是不苟言笑,板着一张冷脸,武功又只有槐逸能与之一较高下,所以在场的人大多数都不怎么怕槐逸而是怕邢墨。
  每一次会议的时候,各位元老们总是克制不住自己独特的性格,场面总是会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但是邢墨寥寥几句,就能让局面乖乖地正回来。
  方韦和邢墨关系不错,想到这里,他觉得他有必要向这位朋友学习一下,试着把局面拉回来:“所以,副宫主到底去哪儿了?”
  “哎哟,今天的主题是副宫主去哪儿了吗?”高菱激动地一拍桌子,同为邢墨小迷妹的飘雪也立刻跟着附和。
  亭长山揪着小辫子哼了一声道:“我猜他肯定是被鸡窝头的嗜睡症传染了,不知道在哪里睡着了。”
  雷厉:“他大概是被姑娘家缠上了,不像某些人,长得不咋地只能自己主动去纠缠姑娘。”
  槐逸:“……”
  在场的众人又炸开了锅,局面比刚才还不受控制。
  方韦双手捂脸:“今天的主题分明就是如果副宫主不在,擎玉宫开会到底有多难……”
  一个声音不大、但是凉幽幽的、非常有渗透力的声音响了起来:“副宫主不见了,是因为人家小媳妇找上门了。”
  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陵游身着已经变成了灰色的白衣,头一次获得了存在感,一道道目光齐齐射过来竟然让他有些不自在。他结结巴巴道,声音弱弱的,似乎底气不足:“我看到了,半个时辰前他去见宫门外见了一个白衣女子,他们甚至……”
  说道这里,失魂少年模样的陵游比划着两根食指,小心翼翼地贴到了一起。
  甚至神色无比认真地嘟起嘴,配合着手指的动作发出了“啵”的一声。
  全场哗然。
  高菱:“太好了!副宫主原来是喜欢女人的。”
  飘雪:“嗯,我们还有机会!”
  雷厉:“真人不露相啊,小媳妇都找上门了,看他平日里不食人间烟火,跟和尚似的。”
  亭长山:“唉,不知道那姑娘怎么了,有没有被这个冰坨子伤到,我要去找到那姑娘好好安慰一下。”
  又失去了存在感的陵游:“……”
  唉,后面的事情还是不说了吧,以后再也不插嘴了。
  方韦也不淡定了。
  他自以为他在擎玉宫算是除了宫主以外最了解邢墨的人,但他从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任何女子。陵游虽然只有十七岁,但是他生性内向耿直,从来不会撒谎,现在亲耳听他这么一说,再联系自邢墨回来以后的异常,他心头也已被惊骇填满。
  他正想问问槐逸,却见素日里笑吟吟的宫主竟然敛了笑意,悄无声息地起身离开了。
  ……
  擎玉宫的夜格外漫长,尤其是今夜。
  邢墨着了一身蓝衫,静立在池水边,眸光平静地投射在眼前一片莹莹光亮之中。
  这里是擎玉宫后山的莲池。
  上面正燃烧着数盏莲灯,将整个偌大的莲池照得明亮无比。
  邢墨失神良久,忽然伸手从怀中拿出一个东西。
  月色与暖色火光交织的光芒里,一枚玉质的同心坠正泛着悠悠光泽。
  原来他并没有把玉坠捏碎。他怎么忍心?
  知道她来了时候,他本想立刻就去见她,但是刚走出房门自喉头咳出的血便让他瞬间改变了想法。
  自从那日被刃雪的剑伤所伤,回来之后,槐逸虽然替他调理了,已无大碍,但他多年来借用华灯来提升功法的方式开始反噬她的身体。
  他在五年前便早已料到有这一天,华灯强行重塑了他的功体,但时限只有短短几年而已。如今,他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他感到生命正一点点地从体内抽离。
  当年恢复了根基后,他派人探寻了叶莲灯很久。知道她在宁绝身边过得很好时,他疯狂地愤怒和嫉妒,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曾说他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但是他明白,自己这一副残躯根本给不了叶莲灯她所要的永恒。
  后来,若不是因为无雁门的契机,他也许到死也不会去见她。
  但是那夜在昭晏皇宫,碧水照花亭相见时,他实在没有克制住。
  再后来,从一直秘密保持着联系的高絮宁姝那里得知她其实过得并不快乐,并且一直在密谋出逃。她被慕容涵秋下了毒,明明已经忘记了他,但是却始终没有爱上宁绝。
  那时,心疼的同时,他欣喜若狂。
  带她出宫是瞬间做下的决定,正好碰上了无雁门风波,他也应槐逸的命令有任务要完成,便和她一起在平家村住了下来。
  再后来,找到了高大姐和明昭苏谢一行人。那时,叶莲灯怀疑他的身份,但是谁也没有挑明。
  他曾无数次犹疑,最终还是下定决心,瞒着叶莲灯,就当做是一场短暂的梦境,梦醒后各奔东西便好。
  所以,即便当初叶莲灯没有假意伤他回到宁绝身边去,他也一定会离开叶莲灯,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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