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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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贵贵突然退后,梁孺血气上头,身子前倾,一念执着不能再让她远离自己半分:“别走。”
  梁孺嗓音忽变得干哑,双目似侵入红丝,燃起宋贵贵从未见过的暴欲与狂躁。宋贵贵不知,那是梁孺的□□,爱之初始,情起不知所以的欲。宋贵贵愕然,心怕,脚步再退一步……
  退一步无海阔天空,却是伴着梁孺最后一声:“贵贵,小心!”宋贵贵悲壮地跌入冰冷的淞御河塘,成了名副其实的万众瞩目。
  宋贵贵落水未及挣扎,就被一个大臂稳稳拖住后腰,是梁孺。宋贵贵还未反应过事情前因后果,已经被梁孺一个稳推推上了岸。
  她登岸未稳,便着急后看,却不见梁孺跟上来。送完宋贵贵上岸,梁孺一个猛子扎进淞御河底,他要用这凉河的水洗去一身的燥热。梁孺在水底恣游两周,突觉河底有一明艳之物,随手一抓,再浮上水面便看见宋贵贵伸着头焦急地寻找他。
  “别怕,我没事。”
  梁孺微一倾身便轻松出水,上岸之后才看清楚所带之物是一枚夜明珠,珠华色亮,夜幕中熠熠生辉,也不知在这漆黑暗河底郁沉多少年,今日才得以重见天日。
  宋贵贵从未见过如此珍宝,凑过来细瞧一二,忍不住赞叹:“好美!”
  珠圆玉润,的确是世间少有的成色,可是梁孺却道:“还不够美。”
  “这还不够美吗?”
  梁孺将明珠当空举高,与皓月相对:“我可以把它变得更美,它需要再精致些,才能配得上你。”
  宋贵贵愧羞道:“怎么又跟我扯到一处,我哪里配得上此等珍宝。”
  “贵贵你错了,这些珠物若无佳人相配,才是俗物,你才是珍宝。”
  “喝欠……”
  宋贵贵禁不住的喷嚏打破了淞御河畔宁静的夜。河畔两岸皆是一对对放河灯的情侣,气氛静谧美好,而宋贵贵和梁孺是此刻的焦点。
  宋贵贵受不了这么多双眼睛,拉了拉梁孺衣袖:“我们快走吧?”
  “衣服都湿了,怎么办?”
  怎么办,宋贵贵也不知道。
  “去我家。”
  宋贵贵左右思量,轻轻点头应允。
  可是,怎么去呢?宋贵贵并不知道梁孺家在哪。但这里是淞御街,方圆三里都没有民宅,毫无疑问距离不会很近。就这样走过去,路人的眼光会把她杀死。
  正当宋贵贵犹疑犯难之时,梁孺递过来一个大掌心。
  宋贵贵不敢接。
  “我背你,去找马,我带你骑马回家。”
  宋贵贵不敢应。
  梁孺一个大掌将宋贵贵拉入身怀,弯躬屈膝,双手使力向上一托,娇人便伏上了一个宽阔的背脊。梁孺的大掌稳稳地环过宋贵贵的腿臀,她坐得很稳。梁孺步子沉而坚定,一步一印,宋贵贵在他身上丝毫没有晃动之感。
  宋贵贵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竟然爬上了男人的背脊,可是背脊如此宽厚有力量,伏在它上面,她已经沉醉了,迷失了。她将头靠在上面,梁孺衣衫上的淡淡清香窜入她小鹿乱撞的心。
  “贵贵。”
  “嗯?”
  “你得抱住我,或者勾住我的脖子,不然我不敢走快,你会滑下来的。”
  原来宋贵贵的两只手还是僵直地垂着。
  “快,抱住我。”梁孺又催了声:“我跑快些,仔细别着凉了。”
  宋贵贵的小掌张了又收,收了又紧,反复几次,还是没有勇气去环梁孺的胸,只是轻轻地拘谨地勾住了他的脖子,却不敢挨着他的肌肤。
  这个小丫头,要急死我啊。
  梁孺心笑了声,手上加力,故意一个踉跄微斜身子。宋贵贵轻啊了声,立刻紧紧地勾住梁孺的脖子。按上梁孺喉结之处,直把他勒了勒。
  这个男人,尽会使坏,宋贵贵无声地骂了声,然后由着他继续使坏。
  梁孺找了一匹良驹,将宋贵贵先放了上来,再轻踩鞍踏,翻身上马,一手拉缰,一手环腰。
  “你……?”
  宋贵贵刚迟疑一句,就听耳畔梁孺轻笑:“坐好,骑马了。”
  宋贵贵第一次骑马,未想马上行速会如此之快,耳畔风声呼呼作响,身侧街影速速而退。宋贵贵紧张,不禁曲起了身子。梁孺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环着宋贵贵腰间的手又紧了紧:“别怕,有我在。”
  梁孺的手随着马匹颠簸在宋贵贵软腰上轻轻厮磨,再向上三寸就是女子最美的身段,他很想去探探那处境地。唇齿紧咬,梁孺忍住了。宋贵贵是什么样的女孩子,他懂,不可为之。
  然而宋贵贵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它不懂,一路上几进几退,早被折磨得够呛。如今,紧挨着宋贵贵的后/臀,梁孺此生第一次正视自己为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委实当得憋屈,两人一马,什么都没有发生,已至梁府。
  梁孺跃马而下,引马入阁,将马匹栓在别院,这才将宋贵贵从鞍马上横抱下来。
  “放开我,我可以自己走。”
  宋贵贵大脑晕了一路,踏进梁府的一刻,瞬间清醒了。这是哪,这是梁府!堂堂梁府,内有梁孺高堂双亲,外有梁府一应侍从,她宋贵贵以何身份,登门拜访,还满身湿透,狼狈不堪。
  宋贵贵躺在梁孺怀里,一路从外院进了内堂,又从内堂进了卧房,竟发现梁府空无一人,唯有寒鸦数只在院空徘徊。
  宋贵贵错愕之际已被梁孺轻放到一处床榻之上。梁孺将她放下后,便去屋角处的红木衣橱中寻了两件衣袍,一件白色中衣,一件青色长衫。
  “你把湿衣服换下来,先将就着穿我的,我在外面等你。”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宋贵贵顿时明白,她正在梁孺的家里,坐在梁孺睡的床上,即将还要穿上梁孺的衣服。
  现实没有给她选择的时间,浸透了河水的湿衣紧巴巴地贴在身上早就让宋贵贵瑟瑟发抖,再不更衣真要大病一场。见梁孺已掩门退了出去,宋贵贵缓缓将手移到扣领,一颗颗纽扣解开,褪下裙衫,慢慢地只剩下一件贴身小衣。
  烛光灯影将宋贵贵的婀娜身姿恰如其分地印照在窗栏上,院中已经更好衣的梁孺对着光影与宋贵贵的倩影重合交叠,抚过她的眉梢,掠过她的唇。
  一阵奚奚索索之后,宋贵贵已经更衣整装。梁孺的衣袖太宽太大,穿在宋贵贵身上像是披了件斗篷,整个人就套在衣服里面。好在她双手灵巧,左塞右系,总算是勉强穿了起来。
  梁孺的衣服都是八分新,洗得很干净,上面还残留有熏香的味道。衣料考究,穿在身上比竟是宋贵贵自己的贴身夹衣还舒服。
  宋贵贵彻底认识到贫富的差距,连一件小小的衣衫都体现地凌厉透彻。
  宋贵贵坐在梁孺的床上心跳不已,摸了摸梁孺的被褥,害羞地将手缩了回来。可未隔一会,小手又新奇地摸了过去。男人的被褥和自己的有什么不一样呢?宋贵贵好奇极了,也不知道在摸什么,总之就是停不下来,还抓起被角嗅了嗅。
  宋贵贵不知道这些可爱的动作全被烛光出卖,外头的梁孺被这个小丫头重新撩得欲火焚烧。整个大院空无一人,面对着如此娇女佳人,梁孺是个正常男人,又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一会忍,二回憋,总有控制不住的时候。
  不经意地已经咬破了唇角,蔓延地丝丝血腥气好不容易把梁孺的从宋贵贵的香甜气息中拉了回来。
  梁孺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再继续这样,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宋贵贵陶醉在自己的小世界中,忽听外头咳嗽一声,梁孺的声音稳健地传来:“你好了吗?”
  “好了。”
  宋贵贵慌张地站起来,拉回些心绪,理了理衣角去开了门。房门一开,只见宋贵贵本就娇小的身材在梁孺宽大的袍袖下衬得更加娇弱,嫩颊映红,鹅蛋玉脸为月光下显得更加楚楚动人。梁孺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一口把她吃了。
  宋贵贵见梁孺目瞪口呆的样子,拘谨起来,想定是男装的样子怪异至极,要掩起屋门。
  “别,贵贵你关门干嘛?”
  梁孺伸手挡住门槛,宋贵贵怕挤到他,不敢用力:“我肯定难看死了,你别看了。”
  “哪有,你这样子,很有风味。”
  “瞎胡说。”宋贵贵笑了笑。
  “我梁孺永远不会骗宋贵贵。”
  宋贵贵心头如受重击,不晓得他是有意无意,这样正式的说辞已经是第二次出自梁孺口中。可她不知道如何应答,宋贵贵很想再向前踏一步,可是心里想着,腿上寸步不能移动,口中更是打结。宋贵贵恍若未闻般仍如刚才一样亭亭站立,美丽迷人。
  梁孺再生失望,不知道宋贵贵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举头望月,但见浩瀚天际银星遍布,霎时间又觉心田豁达,良辰美景总不好辜负。
  “贵贵,今日灯会,此刻时候还早,愿意陪我去淞御街玩吗?”
  “可我还要等周公子,去……去他府上拿药。”这话说出口,连宋贵贵自己都不信,什么药需要夜间入府去拿。宋贵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若是在周府上周敬生对她起了歹意,她能怎么办。就是因为赌气便应了这件荒唐无比的事情,宋贵贵也后悔也害怕,可是若问重来一次,大概她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宋贵贵觉得这种冲动的性子,还有些像丽娘,不晓得是不是耳濡目染多了,染了她的作风。可亲娘的音容笑貌,品德衣行如何,她却越来越模糊了。
  宋贵贵的犹疑梁孺看在眼里,常年在梁府大宅院中生活,虽然不愿牵涉其中,一心只图逍遥自在,可他深谙事故。
  拿药之事破绽百出,宋贵贵却还是来了,还能看出是特意用心做了打扮,衣着也是一改往日风格。衣裙虽然华丽,却并不是特别合身,丝裙大了些,原裙的主人身量应该会比宋贵贵大一号。细闻之下,裙带间会带有弱弱的霉气,显然是常年压箱,临时拿出来晾晒应急的衣物。
  宋贵贵的家中细况,上次因宋父之故她无辜坐牢的时候梁孺就了解了清楚。推测一二,梁孺已经能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再看宋贵贵低垂眉目,黯然神伤的模样,梁孺心疼,恨不得将她箍在怀里,狠狠地对付一番,再一辈子不让她受什么委屈。
  只要她肯。
  可现在的问题是,梁孺不知道宋贵贵怎么想的,她到底肯不肯。
  “拿药明日也行。今日既然出来了,不如陪我?你也看到了,平时也没人陪我。”
  梁孺神态可怜,宋贵贵心头发软。
  梁孺进一步道:“你也知道,我本是喜欢热闹的人,可淞御街上人人成双成对,如今我孤家寡人,难免伤感。在这镇上的梁府,就我一个人住,连个仆人都没有。贵贵,你忍心看着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就这样过灯节吗?”
  不忍心,当然不忍心。
  梁孺做最后攻势:“贵贵你别担心会被人误会,旁人出双入对,可你现在是男装,人家也只会以为我们兄弟二人一块叙叙感情,没什么需要避讳的。”
  说完,梁孺满怀期待地看着宋贵贵,心里头是真的紧张。梁孺活了十八年,要说能让他有紧张忐忑害怕这样情绪的就只有宋贵贵一个。厚脸皮,装可怜都做了,要是还被拒绝,梁孺觉得大概是没有什么希望了。若是宋贵贵还愿意跟他一起去灯市,来日方长,这条线就没死,他就有希望。
  梁孺如待宰羔羊,等待审判。宋贵贵最受不了的就是梁孺这种模样,这种眼神。明明是生猛威武,却陪着小心来问她的意思,在乎她的一点点情绪,为了她的好与不好费劲心思。
  怼上这样的眼神,宋贵贵也热血沸腾。礼教束缚,男女拘礼,她都不管了,周敬生在哪里,丽娘那里怎么解释,她的名声会怎么样,全都不管了。就跟着这个男人走,不就是灯市吗?大牢里头他能救她护她,一个灯市她怎么就不能陪梁孺去了?
  “我去,怎么去?还骑马吗?”
  梁孺提到嗓子眼的心扑通一声蹦回肚子里,双目熠熠生辉,激动万分:“走,骑马,我们去淞御街玩个痛快!”
  “那你可别抱我出去了。府中纵然无旁人,也总归不好。”
  抱她出去?
  梁孺想都不敢想,也不能再想了。天知道梁孺今夜使了多大力气才按捺住下面的蠢蠢欲动,估计得需得了内伤。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梁孺载着宋贵贵一路疾驰,恨不得飞到淞御街,马蹄已尘土飞扬,却仍赶不上他焦热的心。马速比来时快很多,宋贵贵惊慌地连声叫梁孺慢些。梁孺充耳不闻,无声而笑,唯有手上加劲,更紧些抱住宋贵贵。不能慢,再慢灯会就结束了。
  淞御街上依旧热闹非凡,宋贵贵下了马,嗔怒道:“骑这么快,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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