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碎十三回:姐姐,你喜欢疯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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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希也回到二十楼的专属套房,空气里甜丝丝的是她喜欢的牡丹与胭红麂绒。
  沙发上散落着一件白色西装,面料上乘,剪裁精致,只可惜现在掺了灰扑扑的脚印和皱褶,毁了那份纯澈。
  她直接将西装丢进垃圾桶,看久了心疼。
  走进客卧,顾晏屿趴在那儿睡得香甜,还是那糟糕的睡相,小脸憋得绯红,被子踢到地上。
  外头有人按门铃,孟希也轻带上门,回到客厅。
  vita推门进来,孟希也问他,“老实了?”
  vita不屑地笑了笑,“没教训几下就怂了。”
  孟希也又问,“是孟熙华给他支的招?”
  vita点头:“是,都调查清楚了,是孟熙华的跟班,钱家的老二出的主意,段昊本人应该并不知道这中间的曲折。”
  孟希也推开椅子缓缓坐下,刚松泛一点的神经又再度紧绷起来,细长的手指揉着太阳穴,揉不掉一股股钻进脑仁的酸胀。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但还是想听听vita的意见,“你怎么看?”
  vita据实以告,“孟熙华应该已经知道timemix这个季度业绩下滑,段昊只不过是他送来的开胃菜,牛刀小试的目的是为了混淆视听,加上林总那边拒绝合作,反而多次向我们抛出橄榄枝,他一定不会错过搅局的机会。”
  孟希也勾勾唇,“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看来放出去的烟雾弹起效了,多留神店里,眼睛太多,适当可以清理掉一些,但也别打草惊蛇,我这哥哥老奸巨猾,一点风吹草动就收手了。”
  vita:“明白,已经安排下去了。”
  走之前,vita又犹豫着问了句,“需不需要现在就把顾先生的身份散出去?”
  孟希也听得懂vita的提议,但她犹豫了,“先不要。”
  vita在她身边这几年,经历多了,不得不提醒她,“如果我们不加以利用,就会陷入被动,到时候.......”
  孟希也沉了脸,“让我再想想。”
  vita走后,孟希也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烈酒,一口口地抿着。
  纵使是心烦,她也拿捏着分寸,不敢多喝。
  混乱是常态,她要做的就是时刻保持清醒。
  酒过叁巡,她端着酒杯来到落地窗前放空思绪,窗外是火树银花的不夜城,玻璃上映出的却是张冷艳淡漠的脸。
  撕开那层皮囊,底下满目疮痍。
  她习惯性算计,只是为了生计,但算计多了,也易荒凉。
  旁人大概无法想象,富二代也要苦于生计?自然是要的,但凡沾染上钱这玩意儿,都是一场人性的闹剧。
  虽然她对顾晏屿的专业,兴趣,爱好都不感兴趣,但该提前做好的防范和调查都不会少。
  在他们第一次邂逅后消失的那几天里,孟希也就已经拿到了他的家庭情况信息,倒也不是为了日后算计他,主要是为了堤防孟熙华。
  知道她喜欢小鲜肉,孟熙华没少塞人过来恶心她。
  可孟熙华不知道,喜欢小鲜肉这件事,原本就是孟希也给自己造的软肋。
  只不过这“人造软肋”,险些在遇到顾晏屿后差点变成真的软肋。
  因为她发现抽身突然变得很难,总想再多看看他,总想少些伤害。
  她以前也见过不少富家子弟,有气性,有能力,不想靠家里,斩断联系自己出来打拼。
  但殊不知即使拼出一番天地,也逃不掉家族裙带关系的紧箍咒,除非狠得下心彻底拗断,否则依旧无法摆脱被支配的命运。
  她自己就是这样的牺牲品。
  可顾晏屿却是她见过最勇的,起码到现在都没屈服。
  干了最后一口酒,孟希也翻箱倒柜找到了应急药箱,拿了点跌打损伤的药酒,重新回到客房。
  她抽出小块棉花,就着药酒打湿,小心翼翼地往床上熟人的小崽子脸上擦拭。
  擦右边脸的时候还算顺手,换到左边却困难加剧,睡熟的人呜咽了声极其不配合地往枕头中间藏。
  没多久就因为闷得不行醒转过来,乌亮的眸子掺了点红丝,直勾勾盯着她,声音没了磁性,还带着点鼻音,“姐姐。”
  孟希也跟着应了声,趁他还没完全清醒,迅速擦完另一边脸。
  顾晏屿醒了一半,大动作坐起身,连皮带骨都在叫嚣,疼地龇牙咧嘴。
  孟希蹲在地上收药箱,听着动静就知道后头的崽子不安分。
  一回头他就腻歪过来了,赤着脚蹲边上,抱着双臂问她,“姐姐,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孟希也忙着,回地不走心,“算不上。”
  他只记得自己喝多了犯晕,没找着洗手间,迷迷糊糊间听到个有些熟悉的声音给他指路,后来就被人拖到了不知名的房间。
  那房间里的味道他实在不喜欢,熏得他咳嗽个不停,紧接着后面发生什么就断片了。
  但他记得有人打他,以及那个包厢里有一群蛇蝎女人,看他的眼神不怎么友善,最后的最后才听到孟希也的声音。
  现在清醒一些,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睁开眼看到地上有药箱,脸上还有药味,也能猜到几分。
  他笑得很傻,一把抱住孟希也,“你心疼我。”
  “啧,”孟希也冷不丁的被他吓一跳,手里的药瓶摔在地上,翻了一地。
  顾晏屿以为碰到了她手上的伤,持起她的手反复端详了好久,自责得不行,“我碰到你伤口了么,疼么?........”
  “没有,”孟希也推开他,朝他努努嘴,“管好你自己,躺回去。”
  顾晏屿哦了声,起身的同时不忘捞住她的腰,加了一点力气把她拽到腿上,在她唇上啄了几口,“姐姐,我身上疼,让我多抱会儿,抱一会儿就不疼了。”
  孟希也知道他傻气,但这么没心没肺还是忍不住开始苦口婆心,“你能长点心么,多大人了,没一点警惕心么?”
  转念一想,也怪自己今晚同意带他来timemix,明知道他酒量不好,人菜瘾大,还没当场拒绝,害得他被段昊摆了一道。
  原本说好的玩腻就扔,怎么每次都非得搞点事出来临门一脚,纠纠缠缠又绕到一块。
  顾晏屿发现她悄悄走神,手臂锢地更紧,“我知道了,下次保证不喝。”
  “今天情况特殊,我想好好表现,所以才稍微喝了点........”
  孟希也冷哼,“你那叫稍微?”
  顾晏屿反驳,“都是梨朔灌我,我第一次玩没经验嘛。”
  孟希也忍住笑,行吧,孩子还不算太笨。
  顾晏屿一点都不笨,无非是遇上她容易章法大乱,笨嘴拙舌,总是没有安全感。
  没有安全感,就忍不住耍性子。
  但只要她在怀里,他就一百个安心。
  “姐姐,”他抽抽搭搭地喊她。
  “嗯?”
  “你还会扔下我么?”
  孟希也坦白,“还在考虑。”
  顾晏屿掩不住失落,“是因为我太粘人了么?”
  坐直了身子,义正言辞起来,“我保证,下次你跟别的男生说话,我一定不乱吃醋。”
  “也不乱买戒指。”
  “还有,绝对不乱喝酒。”
  说到这,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你知道么,我签约寻梦人了,本来送戒指的时候是想说这件事的,我以为你会开心......”
  屋内只开了一盏夜灯,晦暗不明,他缓缓垂下的睫毛阴影几乎盖住了半张脸的沉寂。
  等他重新开口,已经做好了接受低到尘埃的准备,“已经有一个主役的本子找了我,我一定能火。”
  “姐姐,虽然你不需要,但我还是要说,我能养你,能帮你,再等等我好么......”
  “我知道你一个人撑着很不容易,你会需要我的,我不会让你失望。”
  见孟希也还是不说话,他顿了顿,埋在她颈边的声音跌进尘埃里,“就算是替身......也可以。”
  随着最后一个尾音的坠落,孟希也分明听到自己心里的那根弦断了。
  一开始是被他认真的眉眼搅乱,而最具杀伤力的还是那句“替身,也可以”,直接把她的心融成了一滩水,忍不住呢喃了一句,“顾晏屿,你是疯了么......”
  这种近乎疯癫的认真,她怕自己承受不起。
  顾晏屿听见了,也默认,眸底的一束微弱的光执拗得燃着。
  得到他默认的孟希也,鼻息间的空气都被抽干,一点点变得稀薄,被放大的只有心跳。
  房内开着恒温空调,两人贴得近,肌肤相抵的温度骤然上升。
  孟希也感觉到腿根处逐渐变化的炙热,那物件的尺寸和滚烫都是她喜欢的,还带着意识似得不断消磨她的意志。
  “对不起,”顾晏屿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迅速推开她,坐在一边冷静。
  他好讨厌自己的反应,明明这么认真的氛围,为什么显得自己这么轻浮。
  虽然刚才发自肺腑地说了那些话,但没有得到允许,他不敢擅动。
  突如其来的分开让孟希也都有点意犹未尽,他们的身体太过熟悉,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湿润。
  情到浓处倏地抽离,让她都觉得燥热,嗓子口含了团火。
  她不着调地问了个很土的问题,“我这个人,又渣又贱,处处留情,风评也不好,很容易腻,平时也没什么耐心,所以你图什么,天生爱找虐?”
  她想,按照顾晏屿的柔善性子,大概会和曾经那些被自己甩过的男孩们一样,绞尽脑汁说出自己一百样好。
  通常那些男孩会以为自己是天生的拯救者,一口咬定,“不,我能看到你内心的寂寞空虚冷,我要解救你,温暖你。”
  听多了她都觉得好笑,到底是谁给他们的自信以为能当个救世主。
  可顾晏屿偏偏没有,他只是很认真地盯着她,视线锁住后,慢慢描摹着她每一分肌理,看得很投入。
  那眼神里有致命的深情,试图钻进她心里,撬开封闭已久的枷锁,掏出她鲜血淋漓的真实希冀。
  轻轻一笑后,他坦白,“也许就是你说的,天生爱找虐。”
  “我也想过,你说不要我的时候就不该纠缠的,毕竟开始前你说的很清楚。”
  “但思来想去,错过比试错更让我难受,所以索性就不纠结了,认真到底赌一把。”
  末了,他顿了顿,伸手去触她的脸,指尖很暖,笑得勾人,声音更过分,“大概就是真的疯了。”
  温柔中带着伤,易碎到让人心疼。
  他凑近了点,几乎贴上她的唇,将自己送到她面前,哑着嗓子问,“姐姐,你喜欢疯子么?”
  “喜欢,”孟希也想都没想就吻了上去。
  她才是疯了。
  人这一生总会有不按牌理出牌,疯到自己都不认识的瞬间,或是因为人,或是因为事。
  疯的时候扪心自问,总是说不出理由,一股脑就钻了进去。
  黑暗中,孟希也寻到了熟悉的气息,双腿就熟练地缠了上去。
  他的一切都是最好的,柔软的唇,大小可观的尺寸,还有戳在她穴口的硬度。
  她的唇上尚有掺了冰块后烈酒的醇香和蜜桃的甜腻,起了玩心,指尖勾起他的皮带慢慢解开。
  她解得很慢,顾晏屿等不及,挺了挺腰身顶她的手背。
  她很坏,还想磨他,手指绕过茎身,虚握住缓缓撸动,又骤然停止。
  “想要么?”
  “想要。”
  “那就求我。”
  热气呼在他耳边,一点点加着火,顾晏屿受不了,粗喘着差点把控不住,他认命,什么话都说,“求你了,姐姐。”
  孟希也听得很爽,却迟迟还不肯继续。
  半暗不明的光影扫在她脸上,又欲又坏,偏偏她还在笑,看他的笑话。
  他不想这么被玩死,将她死死压向自己怀里,手指顺着裙底去寻,摸到潺潺的水,不再问她的意见,拿滚烫的头在她的肉缝边沿蹭,他知道她喜欢,那是她的敏感点。
  潮湿的水声开始泛滥,孟希也仰起头忍不住媚叫,之后就把自己撂过的狠话都一并抛诸脑后,只沉浸在肉体的欢爱。
  顾晏屿闭上眼,浑身的血脉都在澎湃叫嚣,汗珠滚进了唇齿,又咸又涩,享受着被起伏的情欲支配的放纵,但依旧克制着不敢流露过多的欲望。
  哪怕她就坐在自己身上,意乱情迷的间伏在他耳边说着最动人的话,他也还是在克制。
  她身上太软,他总怕弄疼她,她喊疼,他就会心疼,因为他只想把最好的温柔给她。
  这一夜,极尽疯狂,一波波的高潮掩盖了所有的迷惘和徘徊。
  孟希也承认自己上瘾,对这个人的一切都上瘾,戒不掉,也逃不了。
  女人沉溺的开始,往往是借着那点心疼和不舍。
  他的脸和声音拼凑出视觉和感官的交替刺激,无限放大了她的怜惜,但最动人的是那股认真劲,轻易就能撬开她粉饰太平的心房。
  至于是是分是合,是深情亦或是利用,就交给未来决定......
  她暂时不想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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