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家的猫总想上我家床_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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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的错。”
  他忍不住伸出手将对方圈在怀里。
  “不,你不要这样想,冷静一下。”
  “谢谢您,我……”他紧张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用敬语,可是现在他的手足无措占领了他全部的大脑,“我……我实在是有点害怕。”
  一个男人承认自己的脆弱其实不是一件多愉悦的事情,这说明他现在太过六神无主,太通过剖析自己来换取一点镇定。
  言朔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抚。
  这个时候沈之繁似乎更需要的是倾诉,他只需要一声不吭地在这里接受他的拥抱,然后给予他一个坚实的肩膀。
  “我失忆了,我……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他的手指抓着他的衣领,言朔甚至能看到他泛白的骨节,和他有些青白的嘴唇,“我知道我有很多事情……很多事情不太好,我一定、做错了一些事情,可是我追查不到,甚至因为那些回忆太可怕了,我根本……我根本不想去追查。”
  他想起之前在机甲基地的那一次,对方冷汗如雨,脊背颤抖得厉害,浑身如同被冷水打湿。
  ——破碎的画面在那一秒数以千计地从他的脑海过了一遍,好像万根尖刺戳过他的心脏,万种声音穿过他的耳膜。
  ——他明明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但是身体却残留着那种颤栗感,那种……难以言说的痛苦,仿佛才能给身体内侧一刀一刀细致又决绝地切下来,骨肉模糊的疼,支离破碎的苦。
  让他的身体僵硬得开始颤抖。
  那次的痛苦让他深切地理解到自己身上的诡异之处。
  他曾经的经历,曾经的噩梦,痛苦到仿佛不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可以接触到的。
  十六岁的沈之繁天真且善良,住在偏僻的荒原星球上,每天睡前会面对着远处的星辰祈祷,祈祷一个他能有一个平稳斑斓的未来,顺便还会摸一摸最爱的能被称作是憧憬和向往的言朔。
  而不是一觉醒来,似乎拥有了一切,可是又失去了一切的沈之繁。
  他说不上来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不要知道得为好。
  他依然记得那本日记的最后,提到的那个人。
  他的口吻充满了戾气,不是对于某个人,而是对于一个世界。
  这样的他看上去危险得不可理喻,当年的沈之繁到底干出过什么样的事情,和什么样的人在联系……沈之柔的失踪是不是也很那些人有关系?
  现在看来,似乎这种原因更大。
  他忍不住想起了那个午夜的电话,那个陌生的男人,说着冷冰冰的话语。
  现在想来或许是一种警醒。
  因为他不记得了,所以对方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了他的不同,拿沈之柔来威胁他。
  这听起来很顺理成章到沈之繁不得不信。
  “我以为……我以为我一直不去想,那些事情就会消失,”他的手指依然紧紧地攥着言朔的衣角,他的目光看上去无措极了,“可是不是的,我身边千疮百孔全是破绽,只要沈之柔一个人就够让我崩溃了……很多东西我做了,所以一定会得到报应吧……哪怕我现在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
  “……我这样说,听起来很吓人吧。”
  他忽然顿了顿,语气兀然冷淡了下来,甚至有些绝望。
  “大人,我曾经在日记里说对这个国家感到绝望,我……我到底有没有做,那些不该做的事情呢?”
  言朔的呼吸一窒,他坚定地抱着对方,可是在此时却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好。
  “您……其实是知道的吧,”沈之繁抬起头,目光灰败,“我一直没有说,贪婪地享受您对我的好……我感受得到您对我的特殊,我……我沉湎于这种快乐,所以我一直不肯直面现实。”
  “我是不是做了,很不好的事情?”
  沈之繁像薄玉,如今这块薄玉上蒙上了淡淡的灰尘,让言朔的心也蒙尘。
  “不。”他知道这个时候如果真的说出点什么一定会动摇他。
  这个少年——姑且称作是少年,至少从某个角度上来说是的。
  他紧紧地咬着嘴唇,仿佛只要他说出什么,他就要以死明志一样。
  言朔直接抬起了他的下巴,用力地吻了下去。
  因为用力过度,他觉得自己大概咬破了对方的唇肉,但是沈之繁不在乎,他的手臂圈在他的脖子上。
  他看上去要溺死了,言朔想,他没做错什么,他从头到尾都是被利用的。
  他原本是个那样好的少年,无忧无虑,有着一双世界上最好看的眼睛,他那么想珍稀他……可是没来得及。
  于是原本被他珍藏在心里的少年受尽了磨难,被曲折,被压迫,被利用,被磨练成一把锋利无情的冷刀。
  他很强大,拥有名利钱财,但是他一点都不幸福。
  他生活得如履薄冰,明明枕在丝绸金银上,可是心中埋着仇恨的种子,让他疲惫不堪。
  所以他快要溺死了。
  言朔用力地吻着他,缠绕着他的唇舌,吮过他的每一次津液,没有什么比让人窒息的吻更加转移注意力。
  对方的痛苦的无措渐渐转化成了浓重的呼吸声,仿佛回响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带来难以言喻的暧昧。
  他看见他的眼睛紧紧地闭着,那双极好看的眼睛阖上了,曾经或天真或忧郁,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的好看,他的睫毛轻颤如蝶,闪烁在那块薄玉上。
  这是世界上最好的少年,是他这最喜欢的人。
  他的脑海也空无一物,只是这样茫然地想着。
  可是他差点要溺死了,因为那些为了一己私欲的家伙,他那么努力地活了过来,那么疲倦,两边的压力都如同高山,使得他甚至宁愿逃避成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他怎么舍得呢?
  他只能这样吻着他,来转移他的伤口,舔舐他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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